首页 > 周末诗语 > 正文

麦粑
2016-08-05 11:25:28   来源:大周末网 唐俑   0

老家虽然主产大米,主食也是大米,我却爱吃面食。现在的面食多了,最平常的有包子馒头烧饼之类,除此之外就是各种面条了,什么河南烩
      老家虽然主产大米,主食也是大米,我却爱吃面食。现在的面食多了,最平常的有包子馒头烧饼之类,除此之外就是各种面条了,什么河南烩面、兰州拉面、湖北热干面、安徽板面、北京炸酱面、新疆炒拉条、成都担担面、宜宾燃面、重庆小面、岐山臊子面、关中凉面、山西刀削面,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但我最喜欢的面食,却是从前在老家常吃的麦粑。
 
  记得那时还没有磨面机,要吃麦粑,就得付出一定的体力劳动,而且人少了还不行,因为我们家那副石磨很大,要三四个人才推得动。我们家人多,这方面不成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小麦不是当地主要农作物,产量不高,所以种得不多,这使我想吃麦粑的欲望,无法天天得到满足,因为大多数麦子得留着,用来换挂面招待客人——那时候很少有肉吃,乡下招待客人最好的食物,不外乎下一碗挂面,外加两个荷包蛋。
 
  最香的麦粑,当然是新麦磨的面粉做的麦粑,新麦粑也是我最期待的美味。每当新麦下来,还没等麦子干透,我就催母亲做麦粑吃。终于等到麦子干透了,母亲便从贮存麦子的木柜里舀出一升来,用筛子去掉麦壳和小石子等杂质,然后把屋檐下默默等待了很久的石磨清扫干净,开始磨面。
 
  麦粑有多种吃法,最简单的吃法是熬一锅稀饭,然后把面粉加水揉成一大团,这叫和面。待米饭半熟的时候,把和好的面一小坨一小坨(饺子大小最合适)地“扯”到稀饭里,饭熟时麦粑也熟了。和面是很考技术的,不能太硬,也不能太软,太硬了会煮散,太软了吃起来不香,就像加了水的酒,淡而无味。母亲做了几十年的麦粑,这方面很有经验,老人家也不让别人插手,怕糟蹋了面粉。
 
  高级一点的吃法就是“煎麦粑”了。但是煎麦粑得用猪油,而那时候,猪油可是一种稀罕物。尽管这样,家里每隔两三个月就要做一回煎麦粑。而做煎麦粑,父亲的手艺却比母亲好。当然,面照例由母亲来和。母亲把面和好后,就轮到父亲大显身手了。只见他把两只衣袖一挽,用筷子“夹”一点化猪油在已经烧热的锅里,猪油慢慢化成液体,开始冒烟。而这时,一小块面团已经在父亲两只手掌的挤压下成了一张薄饼。父亲见锅里开始冒烟,便面朝上把手上软软的薄饼托着,离锅底半尺高时猛地一翻手掌,那薄冰便安安稳稳地“躺在”锅底。只听“吱”的一声,那一瞬间冲天而出的香味,夺门而出,穿墙而过,老远都能闻到!
 
  当父亲手上又一个薄饼成形时,锅里的麦粑就该翻面了,不然就会被烧焦。这时候,在灶前添柴烧火的母亲便站起来,用铁铲铲起锅里的麦粑,让它的另一面接受煎熬。当焦黄喷香的麦粑煎好后,父亲就往锅里再加一勺猪油,待猪油化成液体后,又往锅里加适量的水,水烧开后就把麦粑倒进去,煮软就可以出锅了——舀到碗里,撒点葱花,一人一碗端走,这个世界顿时安静下来,只听见吃麦粑和喝汤的声音。
 
  这声音是如此动听,如此美妙,如此压倒一切,如此无可替代,以至于多年后的今天,每当我回想起这声音,就有一个强烈的感觉——这才是“中国好声音”!

相关热词搜索:麦粑 唐俑

上一篇:乡村姑娘
下一篇:风的召唤

分享到: 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