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召唤(外二首)
葱田
凌晨,他们流着泪,从葱田出来
他们擦干泪,又走进去
多年前唐三饭店洗葱,尝过她脸上,这样的泪
生活是一边洗葱,一边流泪
幸福是她泪着她的流,擦我的泪。不用当个葱农
担心青葱泛黄,露珠死去
收割,捆绑,挑担,装车,这些好事
都是见不得光的
咳嗽的男人们
土地,是阉割的煤,只是黑着,对应第一口痰
原野,好似烘干的骆驼皮,苍黄十里
于是第二口痰,终于见黄
这么大玩意,可能一顿要饮一条溪
可能要让钻过矿洞的十几号男人通宵达旦地痉挛
用破损的喉管从脚底往上
一点一点,抽出成色可疑的溪水
对应彝家岗的生命之源
风的召唤
风来了,在南坡停了停,接受短暂礼敬
农夫们同时直起大腰,面朝大风
镰刀停止了追击
荞麦十亩,全军松懈,倒在一起喘息
山羊从林子挤出来,风声打直了它们的耳朵
又一拨彝家岗的妇女,默默走向汽车站
某种长途汽车,迎风怪叫。她们呈单行排列,衔尾相随
像一串被发射到途中的陌生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