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傣 寨 探
2017-05-16 12:36:47   来源:胡雅庭   0

1  西双版纳,在彩云之南,一个神奇的名字,一个迷一样的地方。听说有大象、孔雀、缅塔及热带雨林。我旅行的第一站,便去了版纳洲有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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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双版纳,在彩云之南,一个神奇的名字,一个迷一样的地方。听说有大象、孔雀、缅塔及热带雨林。我旅行的第一站,便去了版纳洲有名的村寨曼乱典村(傣语也作:曼峦典村)。

  在傣语中,西双是十二个的意思,版纳叫坝子,一千亩以上的平地称坝子。在西双版纳,大大小小分布着十二个千亩以上的坝子,故称西双版纳。

  到达西双版纳的第二日,有幸结识了版纳热带植物研究所的朋友戴干丰。戴先生五十出头,憨头圆脸,一串佛珠在手,透着慈祥,一看便知他是在版纳长濡佛学。

  他本人是汉族,在那个“大支援”年代,随父母来到了“手托菠萝蜜,脚踩香蕉船”的云贵高原。长居版纳,戴先生对这十二个坝子非常熟悉,在傣族中更是有许多朋友。闻知我因文学而来,欣然当向导,带我去探究最原始的傣族村寨。

  昆明朋友驾车一起前往,路上二人不停地向我介绍版纳的风土人情,将傣族神秘的面纱逐一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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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沧江南岸,景洪市南边十几公里处,有一条河与西游记中的河同名,叫作流沙河,这儿可不是沙悟净的老家。全因河流之域土层结构以沙为主,故而得名流沙河。河床长着繁茂的水草,偶有几洼水映衬着蓝天白云,村落恬静,水牛群悠然自得地嚼着青草,小水牛扬着小角腾蹄嬉戏。此河是澜沧江的支流,由于建设需要,已人工几经改道。

  远远地见到一个“龙巴门”,汉语即牌楼。牌楼上豁然写着“曼峦典村”。“龙巴门”建得越是高端大气,说明这个村子越是物产丰富,人丁兴旺。曼峦典村就依在流沙河一个湾道里,高高的缅寺塔尖直插云霄,威严、庄重。每个村寨都会有自己的寺庙,也会有佛塔。寺庙他们称之为“缅寺”。在版纳,有了“龙巴门”与“缅寺”便是一个村寨的标志。

  一个黝黑强健的傣族汉子早早立在村口等着我们,一阵寒暄后,这个叫岩寨的傣族大哥十分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他的汉语听说在当地已算“汉语通”了,可我仍需十分费力地甄别他的语意,有时误解成另意,弄得彼此哈哈大笑,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在佛寺门口,我被同来的昆明朋友一再提醒,不要随便进入寺院。幸亏佛也讲人情,在朋友的沟通下,有幸膜拜了中原佛学最初的灵性。

  傣族是一个全民信佛的民族,在版纳洲许多地方皆信奉小乘佛教。西双版纳有两多:庙宇多,和尚多。傣家的小孩大多从小出家当和尚,在寺庙学习一些基本的佛教知识、佛家礼仪、学习念经,长大了就回家讨老婆。如果不经过这个阶段,就会被认为是个没有知识的粗人,将被人看不起,正如汉族说的没有文凭没有技术职称一样。过去的佛寺与僧侣有严格的等级,与当时的行政级别相当。

  傣族的佛寺建筑精致,富丽堂皇。寺庙中的雕塑和壁画既有南亚艺术风格,又显现出中原文化的影响,是傣族造型艺术的精品。佛塔的样式更是多种多样,有金刚宝座式、密檐式、亭阁式、金钟式等,塔也分单塔、双塔、群塔。小乘佛教的经书他们称之为“贝叶经”,经书中包括经、律、论三藏这些提供给僧侣念诵的经文外,还包括生产生活、文学艺术、天文历法、医学算术、法律论理等内容。傣族地区仍保留着浓厚的原始宗教,主要祭祀对象有寨神、勐神、灶神、祖先、山、树、水、火等。尽管如此,佛教对傣族的影响极其深远,史上数百篇叙事长诗都是从佛教传入后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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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径直的水泥道引着我们朝向村子深处。进得傣寨,发现有指示标,原来本村寨正在进行旅游开发,岩寨是村代表,目前负责村里道路改造。

  在岩寨的带领下,来到他的朋友家。一扶青篱半掩一排木质结构的二层傣楼,褐黄色透出高雅,热带花木争相呼映,精致新颖。还未推开篱门,院内喝酒令便传了出来:“水,水,水……..”据说原版纳人喝酒时是不行令的。一说汉化了,二说受佤族人影响,究竟为何,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喝酒时悠哉乐哉。

  早闻傣族人喝酒另有风格,自酿的苞谷酒从早喝到晚,今日算是见识了。桌旁团团已坐七八个男人,满满一桌菜,这架式已是喝过半晌了。傣族人好客,条件好些的人家,遇上男主人好上几口,便会整上一桌丰富的菜肴,邀请好友从清晨喝到日落,新来的客人逐一加入,只需加双筷子与酒杯,菜凉了热一下继续喝。

  桌上有一些是我从未见过的热带菜,诸如明早菜、“牛撒撇”。明早菜因为一年中只长一次叶儿,嫩叶十分难得,尤显它的珍贵,傣族人采来腌制储存,以便随时拿出来给客人品尝。“牛撒撇”味道有点苦,淡淡的青草味。主人说这是用牛的小肠做的,加入类似长得与巴茅草一样的香茅草,傣族人无它不欢。用新鲜的蔬菜醮着吃,别有异域风味。傣菜口感酸辣、清淡、开胃,烹制时不勾芡,选料独特。傣族的菠萝饭用菠萝、香肠、虾仁、葱与冷饭做成,酸酸甜甜,味道好极了,特易下肚。岩寨夹起一块水果样的菜往我碗中送,几个男人都附和:“好吃哦,多吃点。”原来这是一道滋阴壮阳的菜。后来在寨子里见到了这种悬挂在高枝,名叫:“海床”的蔬果,长长弯弯的,两头尖尖,像海盗船。

  中国人但凡在说话时窃窃而笑,多半与性有关,无论男人与男人之间交谈,还是男人与女人非正式场合下。所以当人们出现这种窃窃的笑时,我不管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皆含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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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酒桌仅几步之距,摆着傣族织锦机。傣族妇女将“美丽的云霞”织在锦上,鲜艳夺目,大多用来做围巾与装饰品。而曼峦典村正是向宫廷进贡傣锦的村子,被版纳洲政府命名为傣族“织锦之乡”。

  一楼的院里,靠墙的角落,有一排鸡笼,里面关着好几只斗鸡。鸡冠油光发亮,鸡毛鲜艳夺目,雄爪高而有力,一看便是优良的斗鸡品种。版纳除了大象、孔雀,最负胜名的还有斗鸡。与中原斗鸡、吐鲁番斗鸡、漳州斗鸡齐名,誉为中国四大斗鸡品系之一。现已列入国家级主要畜牧品种资源保护名录。

  征得主人同意,才能上至二楼,从楼梯口看去,分成二通间,前面数是客厅,有茶几、沙发等,用来招待客人。后排门锁着,朋友说傣族的卧室不容外人进入。据说一家人皆睡在一个通间,长辈与晚辈床第之间只有一帘相隔,这种最原始的风俗在版纳村寨延续至今。

  与他们喝过几个来回,不胜酒力,红着脸与傣族兄弟们告辞。

  渐入寨子深处,最原始的傣楼经一百多年风雨,似是摇摇欲坠。单见它的气势,在当年应当是大户人家。岩寨怂恿我上二楼。心中十分害怕,屋檐的瓦片摇晃着,似乎打个喷嚏就会惊落它。全木质结构,裸露在外的木柱已被虫蛀雨蚀,一楼的底桩东倒西歪。横梁与立柱处有一活动的卯榫,岩寨示意我走近,告诉我,有了这个,即使有地震也不怕,它会均衡动力,保持平衡。跟着他一步步爬上了二楼,感受到这个家的衰落,目前仅居着一个五保老人。巨木做成的沙发椅透着曾经的兴荣,火炕无温,前庭里哑哑无声,唯有门框上方挂着几只崭新的用竹编织的神符。

  沿着小巷,各种热带花草应有尽有,还遇到了刚从桌上尝过的香茅草,细长扁平,带着绒绒的齿,还以为它是我家乡的巴茅草。也许处于热带,傣族人更会利用植物,庭前屋后房顶,无处不种,不仅可以美化环境,还能做到降温消暑。

  在整个参观过程中,很少见到傣族的“骚多丽”,即傣族女孩,傣族女子很传统,一般不参加客人的酒席。而男孩子叫作:“猫多丽”, 在彩云之南与“骚多丽”男耕女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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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傣族的节日很多,尤以开门节、关门节与泼水节最引人注目。开门节与并门节这二个傣族传统节日紧密联在一起。并门节从七月中旬开始,大约持续三个月,而开门节时间约在十月中旬。关门节期间,不嫁娶、不盖房、村寨内不举行大的娱乐活动。三个月后,关门节期满,傣族人就会举行开门节庆祝活动。正逢稻谷收割完毕,所以也叫庆丰节。节日期间,青年男女去佛寺拜佛,然后举行盛大的文娱集会。

  泼水节在公历的四月中旬,节日这天,姑娘们用飘着鲜花的清水为佛洗尘。起初用橄榄枝戏水,相互祝福,后来便用碗泼,继而用盆或桶。越泼越激烈,鼓声、泼水声、欢呼声响成一片。期间还会举行赛龙舟、放飞灯等到传统娱乐活动。

  热情的岩寨兄弟,悄悄地问我:“傣族人为何要举行泼水节?”我摇了摇头。他靠近一步,笑容有点逗:“傣族的女孩最美了,身材更是一流,我们搞泼水节,就是趁着姑娘们在夏日来临之时,衣裳穿得最少,更显女子妙曼身姿,男人们用水将她们泼湿,衣裳贴紧身体,姑娘们的体型惟妙惟肖,凹凸有致,好美呢!”我半信半疑,但略一思量,不无道理。就如西部许多少数民族地区的民歌,大胆、直白、火辣辣的情,诸如湘西苗族的《送郎送妹歌》,歌词当中便有:哥脱上衣妹脱裙,上衣挂在树杈上,裙裙儿用来铺草坪。而傣族只不过是换了一种行为方式来表达男欢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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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村寨最中心部份,立着神龛,旁边精心栽种着一种叫作“柏拱”树,它从根部齐发,意喻万众一心,被供为傣族人的神树。傣族人在节日里举行长龙宴,村寨的人全来参加祭拜神树仪式。

  比起“柏拱”树的小而精致,另一种热带神树令人叹为观止,传说佛祖释迦牟尼是在此树下修成正果,它便是菩提树。菩提树为榕族榕属的大乔木植物,可谓树中之王,以树冠之粗,树身之高,树叶之茂,生命力之旺而夺魁树王之称。在版纳,以哪个村寨拥有最多的菩提树为荣。在印度,政府更是对菩提树实施“国宝级”的保护。

  在傣寨中,水井被敬奉成生命之源,为其修建华丽堂皇的井上楼台,用来保护水源。傣族水井建筑造型独特,样式多,融雕塑、绘画和实用为一体,是傣寨一道美丽的风景。同时,它还包含着深厚的文化底蕴,传达傣族人是喜水爱水的民族,他们认为水是生命的源头,是圣洁和美好的象征。

  从新式与旧式的傣楼中穿过后,渐渐地来到偏静的村角。岩寨指着一片林子告诉我,那是墓葬的地方。出于不对已亡人的打扰,我没有走入那里。

  傣族依行火葬,当亲人过世后,家人挑来干柴,送到这片林子中,由男人们负责将其火化。其亲人在墓葬地,以扔鸡蛋为准,扔出去的鸡蛋所碎处为死者安身之地,如果扔出去的鸡蛋没有碎裂,拾起再扔。这似乎更贴近精神学的自我安慰,用以求得解脱,平衡心中的疑惑。

  比起墓葬,于傣族人更神秘之处莫过于最后走过的林子一角。这里林荫密布,一处长方形凉亭建筑立在那里,连只鸟声都没有,静得听得见心跳。岩寨说这是傣族男人神圣的地方,在他们行祭拜的日子里,外人与村里的女人、小孩都不能进入这里。傣族男子皆在此处行成人礼,每月在此杀鸡祭拜神灵。传说因男人见女性每月必有月事,而见红,他们便在祭拜礼上问天神,男子为何没有?每月在此杀鸡见红,来求得生理与心理的平衡。这些民俗民风与世界各地的巫术一样,有着他们神秘的风采,终其科学去解惑,还不如保持他的神秘。

  岩寨告诉我,明天就是他们在此祭拜的日子,一早就会有专人在村口守卫,即管是在村子里做工的外来人,今天下午都要离开,明天外人一律被拒绝进入。感叹我来的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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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了一大圈,回到了刚进村寨的路口,不远处有隆隆的飞机腾空,听说村子几百米外便会修建火车站。这原始的村落命运何处何从?不得而知。

  我站在缅寺塔前,看见小弥撒手握经书,穿过寺堂朝我走来……

(本文图片有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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