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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爱小说连载】走出荒凉 ⑥ 人间别过
2017-06-02 12:19:49   来源:暮雨   0

情爱小说连载走出荒凉06人间别过带着故乡深重的乡土气息,带着对亲人不忍离别的割舍,带着对命运的抗争,我来到了辽宁滑翔学校。这是一个舒
 
情爱小说连载
走出荒凉

 

06

人间别过

 

 

 

带着故乡深重的乡土气息,带着对亲人不忍离别的割舍,带着对命运的抗争,我来到了辽宁滑翔学校。这是一个舒适幽静的校园。造型优美的建筑大楼散落在校园里。绿色的植被如汪洋的湖水浸润着校园。朵朵零零星星的野花温软地昭示着阳光。那穿梭在校园里的小路是那么的整洁光亮。“好气派的建筑!”我在心中暗自赞叹着。

 

  同来的女生莺莺燕燕,容色清丽。她们铺好床铺后,便在一起开心地聊天。我的临床住着我的同乡——夏溪。这是一位俊俏的充满轻灵之气的女孩。她身形苗条,辫着两根长辫子,辫稍用红丝带系着。她双目似一弘清水,带着温柔的气息。她用柔和清脆的声音给我讲着她们村子里的故事。我也给她讲我们那里的故事。我们嘻嘻哈哈地大笑。

 

  在滑翔学校学习,大半时间上文化课,小半时间用于练习飞行方面的技术。有时,我们也上劳动课,清理自己校园的清洁卫生。秋风来了,漫过大地,漫过枝头。所到之处,树叶儿悄然地变黄了,静悄悄地落了软软一地。我们起劲地劳动着。我和夏溪动作利索地把落叶铲在萝篼框里,然后又鼓足着腮帮抬着。在秋风里,我们一趟趟去了又来,来了又去。

 

  1976年10月的夜晚,下晚自习的铃声一拉响,大家便热热闹闹地涌向寝室。大家忙着放铺盖忙着洗脚,毫无顾忌地谈笑。这时,夏溪坐到我的床边来,她俊俏的脸蛋儿露着些愁容道:

 

  “之红,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刚才在路上遇见班主任老师,他告诉我说,我们这20位女生改为陆军了。”

 

  “当不成空军了?”我愣愣道。

 

  “嗯。”夏溪嘟起嘴道。

 

  “管它的,只要能穿上军装,不管当什么兵种我也高兴。”愣了一下,我又舒展眉头笑道。

 

  这年,我们离开了辽宁,来到了黑龙江的牡丹江209医院,新兵开始集训。1977年,分到齐齐哈尔201医院,在机关班当战士,正式开始了一个女战士的军旅生涯。

 

  从小,由于我的特殊经历,由于我苦难生活的磨练,在部队中我小时候憋着的那口气爆发出来,我努力工作,样样领先。同年,被送到大连军医学校学习护理专业,两年后毕业提干,回到201医院。无论我在哪个科室工作都是最好的护士,多次被评为优秀护士,优秀党员,荣立两次三等功。

 

  毕业第二个月,收到母亲寄来的书信,母亲在信中说她病危,盼我速速回家。望着那娟秀的字迹,我握着信纸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故乡沉重的秋风从我心头划过。在字里行间,我似乎看见了母亲在风雨中日益消瘦的身躯;那黑发中的缕缕白发;那疲惫眼神中孕育的泪花;那在夜色中呼唤弟妹回家的急切声音……看完信,我叠好信纸揣进口袋,立即步履匆匆走向院长办公室。我向威严富态的中年院长——王大川请了假,然后买了火车票匆匆回到了故乡。

 

  故乡低矮的屋檐下,弟弟们正坐在门槛上发呆。老母鸡蹲在窝里下蛋。小花狗用一双含愁的眼瞧着远方。院子里的梧桐树叶儿悲壮地落了一地。故乡的冬天消瘦了,故乡的亲人也消瘦了。看着我回来了,金斗和银斗哭着奔向我。

 

  “姐,妈快不行了!”金斗放声哭道。

 

  “娘在哪儿?”

 

  “在正屋。”

 

  屋内,母亲卷着一床棉被,静静地躺在里面。母亲形容枯槁一如凋零的落叶。她脸色腊黄,嘴唇苍白。那双秀美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神光,仿佛生命已经正在远去。

 

  “娘。”我泪眼婆娑,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道。

 

  母亲听见叫声,她睁开眼睛,努力地看着我道:

 

  “之红,你回来了?”

 

  “嗯。”我使劲点点头。

 

  “之红,娘不行了。你是大姐,我走了最不放心的就是你的弟弟,他们也是娘身上掉下的肉啊。娘只能把他们托付给你了!”母亲有气无力道。

 

  “娘,你放心吧。我一定要把弟弟们抚养成人,我发誓。”我摸摸娘的头发,又抱着她再也忍不住地大哭起来。

 

  娘听见我的话,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

 

  “娘,我要把你的病治好——我要给你扯漂亮的衣服——我要带你到部队。”我摸着娘那冰冷的手道,“我现在就带你去县城医院。”

 

  “之红,娘不行了,就不要费钱了——娘身子骨痛,没法动。”娘断断续续道。

 

  枯树枝丫伸向天空,漫枯了冬天的记忆。母亲,孤零的生命一如这落叶,在寒冷的冬季飘向了黄土。母亲啊,她从没享过我们的福就走了;她一生变牛做马含辛茹苦养育我们;她后来不幸的婚姻;她还没穿过我即将为她扯的花衣服……我和弟妹们蹲在地上不知所措地哭着。小花狗蹲在远处也不时悲愁地叫几声。

 

  小河水缓缓地流,带走了我们如雨的泪水。小鸟停在芦苇上沉思。母亲的黄土堆落在山岗上。淡薄的冬日发出清清淡淡的光芒。映照着苍穹,也映照着母亲的孤坟。

 

  “娘,娘——”弟弟们的哭喊声落在空旷的山野。

 

  风滑过坟前的祭祀物品,一缕香雾袅袅上升。在几声零落的送别炮声中,我拉着哭得眼睛红肿的弟弟妹妹往回走。从此,把母亲丢在了那黄土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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