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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天的星斗,可是你闪光的食粮
2018-07-02 11:30:31   来源:大周末网 吕历   0

满天的星斗,可是你闪光的食粮吕历,男,当代诗人。生于1964年,四川蓬溪人。◎门就开在那里门就开在那里。一把四刃的刀没有任何的坚硬可以
 

满天的星斗,可是你闪光的食粮

 

 

 

 

 

吕历,男,当代诗人。生于1964年,四川蓬溪人。


	

		

◎门就开在那里

门就开在那里。一把四刃的刀
没有任何的坚硬
可以磨蚀它的锋芒

门就开在那里。像一方漂亮的伤口
也许你就是它最流畅最完美的疼痛

◎房子

是头先着地,还是双脚
来到这个世界,你的哭声照亮房子
离开这个世界
别人的哭声喑哑了房子

是头先离去,还是双脚
来去之间,房子是另一种胎衣
将你裹藏又剥落
是头最先接触大地
你却用脚行走,甚至膝盖
踩着光,踩着影子,踩着
各种各样的声音
在房子中、房子之间,踩着巨大
的空白和空虚

许多时刻,疲劳而犹豫
你的双脚停泊门槛
像一双磨损的浆,晾晒
只有自己听得见的疼痛

更多的时候
因空白的压迫或空虚的袭击
你踩着朝圣的鼓点
在众多的声音中,弄出一点声响
证明自己活着

或追逐某种声音,被某个声音绊倒
在高高的台阶
或一道时开时闭的门边
这些声音,组成房子的秘语
叙述一些你无法明了的事情
在房子中
在房子与房子之间

◎如此孤独

一堆自焚的火。没有一壶泉水
来打破这透明的牢笼

日复一日,隐居一口钟的内部
将自己的心跳,演奏给自己倾听

长久浸泡在自己的血中
迟迟无人知晓,品评、畅饮

而孤独是
一种光芒,像月亮

◎高原

渴望亲近或征服一种高度
人们从一些低矮的地方出发
到高原去
寻找上面或下面的东西

到了高原的人都很沮丧
高原和想象的不同
高原在亲近或征服的脚下
依然高大

爬上去和走下来的人
浑身粘满阳光青草的味道
述说高原的时候
说马匹是云中的飞鸟
羊群是天上的鱼

而高原在朝拜者的心中
永远是一道道涌向天堂的波浪

◎世界

一驾孤独的马车
拉着爱与恨
这对永恒的
轮子
在存在和毁灭之间
摇晃

挥舞梦的鞭子,赶车的人
永远在路上
抽打自己的背影

拉车的马
是两匹彩色的光

◎你的目光如何这般苍老

你的目光如何这般苍老
是什么样的风吹干了你的眼神
纵然所有的念想都肝肠寸断
纵然所有的黑发都突然变白
天幕上有人形在走动
纵然所有的人都闭上了眼睛

甚至连幻像也如游丝
一丝丝破裂,一丝丝游走
你依然一言不发,悲喜
全无,像一尊拒绝熔化的雕塑

是的,敏感的心不一定善良
但善良的心,一定敏感
坚强仅仅是脆弱的伪装
隐忍的堤坝
挡不住满怀的风浪

其实,泪水一直伴随着我们
只是不知何时流出

◎这一时刻

这一时刻,时间已经死去
这一时刻,仇恨不会复活
这一时刻,世界默许我的存在
这一时刻,天下没有人想起我

我独自一人,和周围的事物发生关系
固执地猜想死亡临近的速度
亲人们在远方劳作
用双手建设他们的梦想

坐在一把破旧的椅子上
我拿起笔,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文字
满脸古怪的表情

头上一盏两百瓦的白炽灯泡
内心通红,像我充血的眼睛
房门垂直地开着
连着长长的甬道,我像一只漏电的插头
插在这里

这一时刻,我像一个虔诚的教徒
这一时刻,我爱上了别人的神
这一时刻风雨无阻
这一时刻不管日出日落
这一时刻我渴望有人从远处喊我
这一时刻我只想和你一起创造生活

◎请用拳头覆盖我的眼睛

偶尔的阳光,像陌生的客人
形迹可疑,来去匆匆
(一把生锈的铁犁,斜插在田野的中央
孩子们说
那是泥土长出的翅膀)
血,是热的。心,是冷的。
风卷起雪花,撕碎了天空
没有感动,没有向往,没有温暖的注视
甚至没有死亡的召唤
请用拳头覆盖我的眼睛

◎深夜,1076次列车驶过云贵高原

二○○二年十月二十九日
凌晨两点
1076次列车驶过云贵高原
没有月亮,星光暗淡
原野和山岗,涌起黑色的
波涛

1076次列车以始终不变的节奏
从广州过来,直奔柳州
折身北上
经过贵阳、遵义,驶向重庆
像一条饥饿的巨蟒
在黑色的波涛中游动

硬座车厢灯火通明,乘客稀少
我怀着流浪的激情
手捧《自由诗篇》,两眼痴痴地
望着窗外

有一位乘警过来吆喝
“不要相信坐在你身边的人
也许他就是小偷!” 

◎某一时刻

某一时刻就像此刻
天空从四面围绕
交流闪烁不定的颜色
阳光熄灭了,灯光亮起来
一盏、两盏
它们明亮而柔软的手指
将四合的暗影层层剥开
露出一方小小的海洋
古老的航船在夜色深处
缓缓行进

某一时刻就像此刻
一道目光酒一般燃烧
将另一道目光点燃
如浆的双手,翻动着、交织着
如水的颤栗清洗着彼此的恐惧

某一时刻就像此刻
世界顿时陷落在灯的四周
这灯是不熄的心灵
一颗、两颗
这光是永不干涸的血脉
一泓、两泓

生命就骑着这灯光
奔向神奇的远方
把丰满的幸福和美好含在口中
把无穷的秘密和欢欣刻进骨头

有什么样的水域可以这样淹没
有什么样的形式可以这样包涵

这灯,彼此拥着,在天地间
孕结一颗光彩夺目的星辰
在某一时刻和此刻

◎你可以想象

一块石头,修炼到通体透明
宛若一团凝固的泉水
你可以想象,它内部,是否有一种声音
渴望流出
那柔美冷艳的表面,会不会让关切的目光
感到疼痛

一颗心,被激情装满
就像一羽血肉丰盈的鸽子
你可以想象,它的深处,流动的是血
还是囚禁的飞翔

一个人,将自己彻底交出
一点一点掏空
你可以想象,他失重的身心,充满了空虚
的呻吟
还是无边的宁静

啊,今夜,我一手执笔,一手握杯
仰望满天星斗
你可以想象我饮下的是星光、月光
还是浓烈的悲愁
在似醉非醉之间
你可以想象,是怎样的精灵在我血中舞蹈
我迷朦的双眼
又将绽放怎样的火焰

◎一个人从城市的边缘走来

一个人从城市的边缘走来
携带着山野的气息和秘密的欢欣

一个人穿过一座城市
携带着不可捉摸的向往和莫名的幸福

从城市的一边到另一边
他们像两把意外的提琴
独自鸣响着
穿过一支庞大的乐队

◎格尔木

一匹孤独的白马,被一条巨大的彩虹
套在了西北的天空下

格尔木,格尔木,你铿锵的马蹄
敲击空茫的戈壁,敲击着遥远的名字

格尔木,格尔木,河流在天上飞
风像石头一样砸来,而雪山是唯一的桥

格尔木,格尔木,饮尽最后一朵夕阳
你就是一匹剽悍的汗血宝马,在今夜

格尔木,格尔木,就在今夜,我和我的爱人
将勒住你悠长的嘶鸣,奔向鲜花盛开的牧场

格尔木,格尔木,昂起你咸凉的头颅
那满天的星斗,可是你闪光的食粮

◎回音

花谢了。雪白着。冬天已经很深很深
站在风中的人,泪流满面
谁也不知道是哪一片雪花,开在了他的眼中

花谢了。雪白着。风擦干了流泪的眼睛
风中的人,仍在风中
固执地等待雪花飘落的,回音

啊啊,怀恨的人,没有自己
深爱的人,没有心。一片痴狂的雪花
久久地、久久地亲吻,脚下的土地

◎暴雨混乱地打在我身上

暴雨混乱地打在我身上
打在身上,宛如千万条水晶的鞭子
打着我的头发、皮肤和眼睛
打击,直到我的轮廓变形、模糊
我的血液波浪起伏
推动我在混乱的抽打中奔跑
奔跑,踏着横流的雨水的尸骨

暴雨混乱地打在我身上
世界充满低沉的哭泣
我的身上落满天空的重量
暴雨混乱地打在我身上

混乱的暴雨没能击倒我的奔跑
远方飘来一道阴影将我缠绕
在坍塌的天空下,在溃烂的大地上
暴雨混乱地打在我身上
它打不着那道阴影
那阴影已被我全部压在身下
我的疼痛四处流淌

◎坐在黄河边

坐在黄河边,坐在兰州的白塔旁
坐在新中国版图的中央
听风听浪,听黄河,像一条愤怒的血管
在天地间跳荡

风的呼喊。浪的回音,从天边传到天边
从远方传到远方

两岸灯火闪烁,闪烁如招魂的旌幡
身旁的白塔,是一根燃烧的白骨
从塔身到内心,灌满了黄河的风声
黄河的波光

坐在黄河边,坐在大地凝固的波纹上
倾听黄河,倾听一腔千古的绝唱
除了莫名的震颤,没有更多的想象

◎月光细密的长脚

月光细密的长脚,书写一地暧昧的名字
并踏着它们的身体滑行
此刻,我正偎依在你雪白的胸前
此刻,我正重复着我在母腹的歌唱
黑夜发出遥远的尖叫
一排排水中的竖琴。月光细密的长脚
轻轻地,轻轻地弹拨,黑色的浪花

◎花儿说开就开了

花儿说开就开了,像儿女们的笑脸
父亲说老就老了,像秋后的瓜藤

日子贼一样来去,一声不响
我伸出手,想握一把花香
摊开手,却满掌蜜糖

“你所给的不是,我想要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天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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