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母亲节,夜深人静时,琐忆又一次在梦中醒来,母亲那慈祥的面容倏忽而逝,留下了无限的悲哀和思念。独自坐在灯下,不禁思绪万千,感慨母亲平凡而又坎坷的一生,感谢母亲对我们兄妹无私的母爱。
母亲的病故,是我心中一生的剧痛,如同被抽去了脊梁。万般的不舍,千般的无奈,唯能怨恨的是那无情的病魔。写下思念母亲的点滴一直是我的心愿。每次提笔,才发现书写母爱是人生最难的一件事,二十年的思念太多太多……也许我的笔太轻,怎么也无法承载母爱的份量;也许我的字太浅,难以表达对母亲感恩的情怀。
在我的记忆里,苦难几乎贯穿了母亲的一生。小时候,我们一家五口就靠父亲每月在铁路上微薄的薪水生活,同时还要帮衬在乡下生活的外公、外婆。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为了补贴家用,母亲一边到车站卸煤做临时工,一边在家里烧火做饭,屋前屋后全靠母亲一人打理。母亲能干,为了减少开支,整天就像一个陀螺不停地旋转。夜里母亲常常为我们纳鞋、缝补衣裳。母亲心灵手巧,织毛衣、做针线是她的拿手绝活,一些针线活她只要看上一两遍就能做得像模像样,就是一块补丁也补得整整齐齐。记得1984年冬天,我从八里河东山边防前线回家与父母家人团聚。在我临走返回部队的前夜,深夜醒来,只见母亲为我收拾行李,缝补衣裳。灯光下,我静静地看着母亲偷偷落泪。我知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当时的中越战争十分残酷,“两山”轮战中边防战士流血牺牲时有发生,母亲是在为儿子的生命安危担惊受怕。
母亲热爱生活,敬畏知识,支持、鼓励儿女读书学习。在部队这所大熔炉里,我不断淬炼锻造自己,通过坚持不懈地努力,先后考取警校和刑警学院。大学毕业后,我仍然在孤独苦旅中不间断的读书、写作。不久,我的作品陆陆续续在报刊杂志上发表,当那些墨香飘逸的报刊杂志摆在母亲的面前,母亲就一篇篇的寻找。尽管母亲文化不高,但儿子的名字,她却认识。每当在报刊杂志发现我的名字,母亲就像孩子般的开心。在母亲的内心深处,一个能著书立说的儿子,就是她一生的骄傲和自豪。
二十年前的那个夏天,母亲病危,心、肺、肾都出现了衰竭,身体越来越虚弱。初夏的那个午后,母亲躺在我的怀里:“儿啊,你们要替我照顾好爸爸......”这一幕,让我永生难忘。母亲只用一句朴实的话语,就道出了和父亲的生死相依。
母亲离开人世那天,瘦燕低旋、杜鹃凄咽,金色的夕阳越过山峦,穿过窗纱,布满整个房间,与病魔抗争了多日的母亲耗尽了全部心血,眼角挂着那尚未滑落的泪珠,带着无限思念和牵挂,带着遗憾,驾鹤西去。时隔多年,我仍然没明白那眼泪是对生的留恋,还是对死的无奈。
母亲的离去,给我留下了无尽的遗憾和思念。今生今世,再也不能为母亲端茶送水,陪母亲吃饭,散步聊天。再也看不见母亲蹒跚的身影,感受不到母亲的期待和牵挂了。
妈妈,若有来生,我还要做您的儿子,在您老去的时候,紧紧地牵着您的手,细心地照顾您,为您尽孝,报答您那情深似海的养育之恩。
如今,母亲驾鹤西去。在生活、情感中,关心孝顺父亲,茶余饭后,牵着父亲的手,听父亲说话,陪父亲坐坐,为父亲引路,给父亲依靠,让父亲感觉安全而温暖。照顾暮年的父亲,陪伴在父亲的身边,为父亲挡风遮雨,让父亲快乐享受生活的每一天。我想,这就是我对母亲最好的报答,也是母亲最大的心愿。
走笔至此,泪奔涌出。